【喻叶/all叶】好梦成谎（十二）
*娱乐圈paro all叶汤底 双明星设定，非典型假戏真做，部分论坛体形式RPS
*作者本人没混过饭圈，更没粉过RPS，若有不合情理处欢迎指正
（十二）
孙哲平的话，像冬夜里的一道没有实体却也如刀刃般锋利的风，轻而易举地划开他的皮肉，捅进他心口最不肯示人的软处。
喻文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又是怎么瞪眼直到天明的。顶着一脸倦容和硕大的黑眼圈，仿佛灵魂都已经脱离这具躯体的他出现在剧组时，连张导都吓了一大跳，颇为夸张地绕着他左看右看端详了半天，才终于冒出来一句：“这妆画得果然专业，不愧是楚云秀！”
喻文州被他这么一吓才算回了神，听话中意思，张佳乐似乎认为这造型是楚云秀为了接下来要拍的牢狱戏特意做出的，心下也是暗道了一声侥幸——他可没料到他这辈子第一次憔悴到不顾形象的狼狈瞬间就能被一向踩点才到片场的张导撞到，万幸的是他这幅尊容倒确有几分贴近那戏中被关在大牢里摧残数天的男主，不然换做平时，把追求完美的张导心中的男主俊脸折腾成这样，准少不了一顿臭骂。
他总是这般幸运。喻文州想。四期里平平无奇的吊车尾，一朝出道便是星光璀璨的荣耀男团，第一张专辑就爆火、第一部电视剧就家喻户晓，如今首次出演电影，又是多少人挤破头都争不到的百花出品……这些经历，连他自己回头看时都觉出几分荒谬，也难怪粉丝打趣，常将他的照片P进闪着佛光的锦鲤，连路人都会转发以求好运。
但他曾以为最大的幸运，能与叶修并肩站在台上的那份殊荣，眼下却化为他心口那道汩汩涌出鲜血的伤口，仿若永远也无法愈合。
他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木然垂眼，直到化妆间的门被推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喻，看看谁来探班了？”
楚云秀的声音和她身后的人一同闯进他的大脑，他却像是宕机一般，愣愣地看着来人，连一丝最擅长的营业微笑都挤不出来。
“怎么了这是？哪里不舒服？”叶修却不知他反常的缘由，见他憔悴至此，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皱着眉快步走到了近前，伸手就要探他的额头，忧心之色尽显无疑。
喻文州不闪不避，勉强牵了牵嘴角，努力保持语调的正常：“没什么，就是没睡好。再说要拍牢狱戏了，就当我是提前找找入戏的感觉好了。”
听他这样说，叶修虽然心中将信将疑，却也觉得相比起来已是最合理的解释了。要知道他和喻文州当了这么久队友，哪里还能不知道这人对自己的形象管理有多上心？能纵容自己这样出现在人前，恐怕比起面上看得出的糟糕，心理状态才是真的一塌糊涂——而喻文州的心理素质有多坚硬，他也比外人要知道得多得多，本就不相信有什么事是会令他憔悴失态的，于是也只得嘟囔两句埋怨他仗着年轻胡来，同时示意楚云秀这个专业的来看两眼。
楚云秀不知内情，但对这个造型以及对应的戏份倒是最有发言权不过了，毕竟她就是为此而来的——有造型需要调整时她都会来一趟剧组，人虽没跟着组里，拍摄进度却有戴妍琦一直跟进，要拍什么都会提前报给她的，这次恰巧叶修有空来探班，便搭她的顺风车同来，本是准备送个惊喜的，没想到却碰上这样一个喻文州。
不过，以她的角度来看，倒是很接受入戏这个理由，一面打开化妆箱挑选产品，一面已经夸上了：“小喻你也真是太拼了，我还蛮喜欢这个憔悴失意以至于微微长出胡茬而未打理的状态的，很贴角色，毕竟关在大牢里也没可能有条件剃须，你想得倒是比我周到……要不我把张佳乐喊来看看，问问就这样拍行不行？”
导演首肯、化妆师赞叹，喻文州就这样顶着一张通宵熬出来的脸出现在了镜头面前，绑上铁链、画上伤痕和血迹，果然活脱脱就是一个饱受摧残的正人君子。
叶修和楚云秀倒是都还没走，站在一边围观看戏——不，叶修是真的纯看热闹，楚云秀那是在干正经事，她得确保造型符合导演的要求才能撒手呢，少不了得留下来看个几条再视情况调整妆容。不过，美男受虐这种戏份她的确也相当喜闻乐见，抓住带薪超前点播的机会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没拿包瓜子出来嗑了：“小喻真挺适合这个角色的，他皮相风雅，骨相韧劲，乐乐真会挑，我觉得这片子准能拿奖。”
叶修一听，乐出了声：“拿奖哪儿有那么容易啊，你别太小巧电影人了。再说文州到底是第一回演电影，期待值别设那么高，小心毒奶。”
楚云秀嗤他一声：“得了吧，我看您老人家期待值比我高，我只说觉得这片子能得奖，最佳影片最佳剧本最佳导演二十多项呢，您怎么就听出我说的是小喻能拿个影帝？还不是心之所向呗！”
叶修被她戳穿，轻咳了两声，不说话了。
场中的喻文州却远没有他俩聊得这么轻松，此时此刻，什么影帝什么奖项都与他无关，只有眼前挥舞着朝他抽下来的这条鞭子是真实存在的，除此之外，连站在场边的叶修都被他刻意地忽略了，仿佛只有将以喻文州存在的这个自己彻底扼杀，只以剧中之人而活着，他心口的那道伤才能停止流血、才不会令他痛苦。
饶是如此，三条过去，张导仍蹙起了眉，将他唤了起来，摊开手中卷成纸筒的剧本朝他比划：“小喻你看，我想要的男主，他的眼睛里始终应该有光啊！他是有信念有目标的革命人，就算和恋人政见不同只能分开，就算下大狱，用大刑，肉体层面的他可以奄奄一息，但精神层面的他还是得始终燃烧着，对不对？你这几条看着……灰暗了些，不够鲜活。”
喻文州没想到这般投入进角色之中却仍掩盖不住他本人内心的灰暗，心下不由得钦佩起张佳乐的目光如炬来，踌躇半晌，终于还是问道：“要不，让武术老师真打试试？”
张佳乐一怔。受刑演不出该有的感觉的确是新人很常见的问题，毕竟，不同于心碎、感动、幸福一类的感受可以揣测一二，日常生活中没多少人真知道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是什么感觉，而拍摄中的武行老师自有一套打得响却并不真伤筋动骨的方式，衣物之中更会垫好防护，演员本人是感受不到疼痛的，加之角色有角色的性格，正气的男主既不能因为疼痛而大声嘶吼，又不能隐忍得太过视如儿戏，要想把握住其中的度演得恰到好处绝非易事。但，不管怎么说，提出真挨鞭子以寻找鲜活感的，喻文州还是头一个，突然得他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场边的叶修听到这话也吃了一惊：“文州，别对自己太狠了，你当是抽耳光呢，说真打就真打？这一鞭子下去，不出血也得疼三天的。”
喻文州却朝他笑笑：“里面垫了挡板，不会受伤的，没事。”
饰演反派的武行演员拿不准主意，看看鞭子又看看张佳乐：“张导，真打啊？鞭子看着轻，抽到人身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们来回两句的功夫，张佳乐却也已经纠结完毕了，径直招呼道具上来给喻文州加厚了护具，拍了两下手让大家都回神：“小喻这么有牺牲精神，咱们更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真打，争取一条过，能不能行？”
犀利的破空声响起，“啪”的一声狠狠落在男主身上，零星的血渍自白衫底下晕开，楚云秀情不自禁伴着那风声往后缩了缩，想看又不敢看地微眯着眼睛，看着喻文州咬紧的牙关和点燃的双眸喃喃道：“太狠了，对自己都这么狠，必成大器啊……”
叶修绷紧的神经却不与她出于同样的缘由——一声声清脆的响声中，他只在想：喻文州答话时朝他投过来的那个眼神，究竟是他的，还是戏中之人的？
那样心碎却依然倔强保持微笑的目光，痛得仿佛能令他感同身受，真实得似有实质，以至于不像是喻文州演出来的，而像是他本人承受着什么痛苦一般。
就在这一天，叶修便知道，史上最年轻影帝的头衔，终有一天，他会摘给眼前这个人。
而这一天，已经遥遥可见了。
-tbc-
ps：打是真打但出血是血包哈！没有狠到那个程度（
这篇真的，写一次卡一次，痛苦面具.jpg
